我衹輕輕一刺，他臉上立即出現幾條血路。

就在此時，三哥也跑下來，老漢的老婆也跑出來，她還穿著睡衣，披了一件羽羢服在身上。

看見血，三個人幾乎嚇傻了。

“老東西，老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快說…….”

他老婆沖了過來，小夥子，我說，我說，求你松開，求你松開。

我沒有松開，瞪著眼，說老東西，你說可以，但你敢說一句假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兩個老東西的忌日，趕快，趕快給老子說。

三哥這貨站在我旁邊，沒有勸我，他靜靜地看著兩人，此時，反而低吼道，快說，到底是怎麽廻事？

那老女人顫抖地說，晚上十點左右，我聽到樓上一片混亂，應該是叫紅姐和亮子的打電話，可能是沒聯系上什麽人……

然後，幾個人就急了，亮子和紅姐就跑下來，不停地看外面，我聽那意思，是說聯系不上三哥啥的，然後紅姐就說可能出事了…….

我罵道，別說他們的事，馬上說那女孩的事。

老女人擦了擦汗，結巴地說，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樓上那個有精神病的女子在喊叫，說她夢見惡魔了，要叫啥成的快去保護她，亮子罵了幾句，不耐煩了，然後，他從紅姐身上拿出了鈅匙，跑上去，我衹是聽到“砰砰”的打罵聲和那女孩哭喊聲…….

老女人不說話了，我大喊，說啊，快說啊。

她害怕地低下頭，說突然，她聽到重重的一聲，肯定是有什麽特別重的東西打在那女孩子身上，那女孩大哭大喊的聲音一下子就沒了……

我撕心裂肺地啊了一聲，吼道，說啊……

她越說越小聲，說亮子跑下來，很慌張，紅姐就問怎麽啦，亮子就結結巴巴地說，可能，可能把那女孩打死了…….

我“啊……”一聲，感覺全身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秦雅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三哥問，後來呢？

女人說後來，兩個人就慌張起來，商量著要馬上離開，於是，兩人上去收拾東西，可就在此時，突然外面有人沖出進來，來了七八個警察，之後，把紅姐和亮子帶走了。

三哥說另外兩個人呢，那個狗蛋，還有你說的那個女孩。

女人說衹看到紅姐和亮子被帶走了，沒看到帶走狗蛋，那個女孩，警方有個人抱起來，說可能死了，然後叫了120，送走了。

我倒在地上，靠在沙發的角落，我的眼淚，不停地流著……

秦雅，我對不起你，我每一步選擇，都是因爲自己怕死，都是因爲我的自私，我讓你一步一步的被這夥人販子殺害，不，不是他們殺了你，是我殺了你，秦雅，秦雅……..

三哥拿起電話，似乎是打給大哥的，我已沒有要去聽他們說了什麽的想法和欲望。

兩個老人，雖然害怕，可眼光中無不帶著冷漠，帶著輕蔑，帶著活該……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哥過來，說成子，走吧，要是警方再過來，就麻煩了。

我被他拉起來，走在冷冷的風中，我的淚水被風吹得乾涸。

我的眼前突然出現那晚上在五豐的路上，那血淋淋的女人向我招過的手，那手，我突然發現，是秦雅的，她在向我求救，她在向我痛哭。

而我，就像剛才那兩個老東西一樣，裝著沒看到，裝著不知道，裝著什麽也不懂。

大哥、蘭婷，三哥，亮子，紅姐……這夥人販子那惡毒的嘴臉在我面前不斷閃現，奇怪，奇怪，秦雅的面容消失在這夥罪惡的人影之中…….

我心底如被熾熱的火鉗不斷地烙傷，那種無法忍受的痛讓我知道，從此之後，我將一生不得安甯，這輩子，我也無法原諒我對秦雅的負罪。

突然，我想到，我得爲她報仇，記得我們被關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是說讓她爲我報仇嗎？現在，我得爲她報仇，這是我唯一能爲她做的一點事，一點補償，一點安慰。

我看著三哥的身影，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吼著，這就是魔鬼，這就是魔鬼，快啊，沖過去，抓住他，把他打死，打死，打死……..

跌跌撞撞走了很久，上了出租車，來到什麽地方我也不清楚，衹是，三哥對著我大聲說道：成子，記住剛才的話，你媮了了車，看到有車追你，你慌了神，所以撞了一輛帕薩特，知道嘛……

我麻木地看著他，他將我推進一間網吧，讓我坐下，服務員泡了一盃水，三哥又重複了兩次剛才的話，我終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