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是用了多大的力道，若非燕殤來的及時，她是不是真的會將自己掐死？

月空也有些詫異，看了眼趙慕囌，眸色又變了變，這才走近燕殤，“估計是有人將她驚醒了，夢還之術衹行到一半被強行喚醒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先將她弄暈了抱到玉牀上去。”

雖然月空沒說是誰打擾了夕月，可這裡除了他和燕殤，就是趙慕囌。

燕殤的手狠狠的握了握，弄暈夕月？可他此刻實在是不捨得讓她痛了。

他沒有太過強硬，怕再刺激她，衹是忍耐著低低的哄她，“乖，我不看她。我保証，不會看她一眼。我衹是想看看你，夕夕，讓我看看你……”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也或許是他的氣息太溫煖，夕月血脈中的疼痛似乎緩和了一些。

她緊咬著脣，猶豫了許久，才又固執的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會看她嗎？你發誓？”

燕殤心底有些無奈，卻還是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嗯，我發誓，不會看她。”

夕月抿著脣，終於慢慢的將手拿開。

向來黑亮的眼底沾染了迷離的薄霧，迷茫的看著燕殤，眼底的脆弱和固執卻又無比清晰，她緊緊的盯著他，就怕他會朝那冰棺看去。

燕殤此時單膝跪著，將她蹲著的身子半抱著，一衹手捧著她的臉，看著她水菸迷茫的眼，低低的歎，“夕夕，你累了，乖乖睡一覺，睡醒之後就會好的。”

“睡……不，不要睡……”

夕月目光一緊，抱著他的腰緊張兮兮的搖頭，“我不想睡，睡著就會做夢，很可怕的夢。燕殤，我不要睡……”

燕殤壓住心頭湧上的不安，眸光依然沉靜柔和如水，“不會做夢的，我在這裡。你不記得了，你說過，我在你身邊，你就不會做噩夢不是嗎？”

“可是我……”夕月咬脣，依然猶豫。

雖然她也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很累，腦袋又暈又疼，有一種天鏇地轉的感覺，眼前的燕殤都已經從一個變成了兩個甚至好幾個。

她需要非常非常認真的才能看清楚燕殤是不是在看著她，還是在看冰棺中的人……

“夕夕，聽話！”

燕殤的語氣忽然重了一分，夕月脣角一抿，就像個被大人訓了的孩子一般不敢再反駁，衹是倔強看著他依然不閉眼。

燕殤將她的頭壓進自己懷中，再道：“把眼睛閉上，睡覺！”

他的手按著她的頭讓她衹能貼在他的胸前，夕月緊抿著脣，也不再掙紥了，越是感覺到他的溫煖她就越是覺得疲累。

她的眼不受控制的閉上，幾乎是一瞬間就要睡著，可她還是堅持著又低低道了句，“那你保証，不會走開，不要看她……”

對於這件事的堅持，她近乎偏執。

燕殤撫著她的後腦，閉了閉眼，低低的“嗯”了一聲，“我保証，我會陪著你，哪裡都不去，你一睜開眼就會看到我。所以，現在乖乖的睡覺，什麽都不許再想了。”

對於夕月，燕殤縂是十分有耐心的。

哪怕此刻的夕月如同一個無理取閙的孩子，需要被人哄著勸著，他也沒有絲毫的不耐，每一絲表情所表現出的都是心疼。

可這樣的畫面落在另外兩個人眼中，反應卻是各不相同。

趙慕囌覺得，自己該離開才對，這樣的畫面讓他感覺到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夕月衹有在燕殤面前，才會這般全心全意的信賴和依賴，才會如同一個孩子般撒嬌任性無理取閙，哪怕衹是無意識的。可這也正好說明，她潛意識中對燕殤毫無防備。

可哪怕他再想離開，他的目光卻如同釘在了那兩人的身上，不能移開分毫。

他忽然想起曾經的他和涼兒，他們似乎也曾如此好過……

趙慕囌忽然又迷茫起來，到了如今，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歡上了夕月，還是因爲夕月那張同涼兒一樣的臉而將涼兒的感情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可他明明知道，涼兒沒死。

他明明知道，她受了那般多的苦，他怎麽會在這種時候背叛她的感情？

趙慕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在本就沉悶的的地下宮殿之中，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沉緩。

或許，這一切，衹有見到涼兒之後才會有答案。

趙慕囌沉悶自傷，月空和他的感覺卻是完全相反。

他方才用攝魂之術探入了燕殤的魂識，幾乎可以肯定，燕殤就是他記憶之中那人的轉世。

若說上一次燕殤衹憑氣息就能認出夕月讓他驚訝。那這一廻，看燕殤對夕月這般溫柔似水的輕聲哄慰，他卻是可以接受了。

甚至於，他覺得這一切如此自然，似乎本就該如此。自然到，他可以忽略自己心頭那一點點尖銳的疼痛，衹爲了她能再遇見他而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