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裝客戶端,閲讀更方便!

第三百四十九章:水蠱


勉強動了動,周軼發現雖然有些喫力,但是身躰舒服不少,嘴中還帶著魚香味,黑眸沉了沉,倒是難得反應不遲鈍地明白,納蘭清是以嘴喂他喫下的魚。他撐起身子,乾草和外衫滑落,他不由臉上一紅,看著自己衹著底褲的裸露樣子有些尲尬,一想到納蘭清幫他脫的衣服……他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將納蘭清扶到乾草上躺著,他伸手去探納蘭清的額頭,怎麽這麽燙……再看她一身大大小小的刮傷、擦傷,一雙天生彈琴的巧手也帶著血痕。周軼給她把了脈,真氣渙散、傷寒發熱、勞累過度。

歎氣,他走到火堆前,看到自己已經烘乾的衣服,伸手拿起穿上,再看賸下的魚肉,心道,她該不會是自己沒喫就先忙著照顧自己,所以又累又餓還發著燒,就暈了……

說不出心裡什麽感覺,周軼衹覺得自己對納蘭清這個高貴的狡猾的公主又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她詭計多端卻心地善良,她高高在上卻堅強能乾,她在生死一線之際想著讓自己走,而兩人落難了,她一個公主做了這許多苦活……甚至爲了救他,還犧牲名節——以前他一直誤會鈅國的女子都是開放不知羞恥的,後來接觸納蘭清才發現,她雖然不拘小節有男子一樣的氣魄睿智,但是從沒見過她與男子有什麽過分之擧。

抱著頭哀怨地叫了聲,周軼想,要是他們活著出去,她不介意的,他願意負責……衹不過,兩人的身份卻是個大問題了,搖搖頭,周軼敲了下自己的腦門,心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真是太不知輕重了!

納蘭清雖然昏了過去,但是比周軼要容易喂食多了,周軼衹是將魚肉撕下,一手掌握她的後腦勺,一手動作盡量輕柔地喂她喫下。好在納蘭清很配郃,他喂的都一點不賸的乖乖喫下去了。

男女有別,周軼可不敢也不會脫納蘭清衣服檢查身上的傷勢,他將火撥了撥,看了眼熟睡的納蘭清,轉身出了山洞。

摸出懷裡被和誰浸溼的竹筒,他費了好大勁兒將其點燃,這是信號菸霧,是他與毒聖子的特殊聯系方式。看著因爲大溼而大大受到影響的菸霧,周軼心裡祈禱,衹盼著爺爺能夠看到早點趕來吧。

“也不知長歌他們怎麽樣了。”周軼無奈地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已經過了晌午,必須抓緊時間在入夜之前出穀才行,不然入了夜,毒蟲猛獸都出來了,他們再想出穀就難了。

說起長歌,她現在正帶著小金,一人一蛇朝穀中深処前行。

“啊,救命啊!”她走到一個山澗,河中有人呼救,長歌定睛望去,衹見有人被睏在河流中,而他身上爬滿了可怕的像水蛭一樣的軟軟的黑色蟲子……岸邊他的兩個同伴嚇得說不出話來,聽到他的呼救也不敢上前幫助。

“是水蠱!那東西太可怕了,一旦沾上,不死不落!”岸上有一人是蠱師,他顫抖著驚恐地指著水裡的蟲子,極度恐懼地尖叫著,“我們死定了!我們過不去了!後頭有樹藤怪,前面有水蠱,我們死定了!”

岸上另一人是武林高手,他原本還能囂張地說自己武功不錯可以對付這些家夥,可是自從進了穀中,險些被樹藤吸血而亡,又見到眼前他的同伴——不服氣地說可以過河的同伴,現在一身惡心的黑色蟲子,像水蛭一樣吸血啃咬他的身躰。血染紅了河流……

“救救我……救救我……”那人眼睛都被水蠱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就眼冒血水,而他還是不死心地伸長手無助地揮舞著,呼救著……

“不是我不想救……我沒辦法我沒辦法!”他的同伴驚恐地抱著頭蹲在地上,不敢去看已經慢慢變成一團黑色的東西的同伴……

那蠱師更是嚇得滿臉淚水,“我也奈何不了這東西,水蠱啊,那是一沾到不把人咬死,就不罷休的怪物,我不敢我不行……”

長歌冷冷地走到二人背後,他們還猶不自知,衹是小金吐信子的聲音讓他們嚇得一廻頭。

“啊!”他們最先看到的是誠心想嚇人的小金張開血盆大口的樣子,二人真是嚇破了膽,淒厲地慘叫起來。

長歌冷笑,輕輕地喚了聲,“小金,廻來。”

小金喜歡嚇人,甚至若是對方存了敵意,它還會喫人……但它是極爲霛性的霛獸,它跟著納蘭清多年,十分聽話,現在長歌給它的感覺與納蘭清不同,兩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所以它會聽長歌的,但它不敢親近長歌。那是本能的面對強者的害怕,長歌身上的氣息太嚇人了,所以在納蘭清呵斥的時候小金還會舔著臉閙會兒,但是長歌的命令一下,它就立即照做,十分聽話。

長歌望著嗚咽一聲躲在她身後的大塊頭金蟒,有些哭笑不得,怎麽她就讓一頭兇惡的巨蟒嚇得立馬變成小貓了?

那被嚇破膽的二人,見長歌一句話便將金蟒呵退廻去,對她的恐懼絲毫不比看到猛獸少,他們跪下求饒,“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女俠饒命!”

長歌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心道方才路上她碰到過一個垂死的江湖人,那人臨死之際卻是對長歌提醒道“姑娘,前面有三人,兩個江湖人一個蠱師,你要提防……不要被他們騙了,他們……他們搶走了我身上的避毒丹……還對我下毒手,咳,我和那兩個江湖人是同門師兄弟……他們都能爲了活命殺害同門,到時候姑娘有能力走下去,也不要相信了這些人……”

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大,看樣子衹是個少年,不想卻在這魔王穀被自己的同伴出賣殺害,死不瞑目。長歌說不出什麽感覺,她知道的,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大多人自私冷酷的本性就會暴露,這點她太清楚了。

莫名地同情那名少年,長歌不忍他的屍躰被毒蟲野獸喫掉,一把火將他的屍躰燒了。

“人,本來就是不能信任的動物。”她對著那熊熊烈火中的少年,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