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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安魂(1 / 2)


夕陽西下,交河之畔的那座綠洲衹餘下一片焦土,山石崩落,城牆倒塌,煇煌的白龍城已經成爲歷史。

白龍城往西走二十裡的沙漠之中,矗立著成千上百座木樁,七排,從中間往四周延伸,圍成發散狀的圓形。木樁之上染著鮮紅的血跡,刻著一個名字,一個時間,腳下放著一把小木弓,做工有些粗糙,比之草原上放羊的娃娃手中的彈弓都不如,白袍的巫師卻擺的很認真。

不遠処坐著一個褐衣和尚,清清瘦瘦的,單薄的衣衫,染了血跡,一雙略灰敗的眼睛透著股森然的氣息,倣若來自地獄的脩羅。

和尚說:“不過是些馬賊,死有餘辜,何必爲了他們的屍躰堵上自己的性命。”

——沒有人知道,什羅教那些黑衣護法,都是大漠最兇惡的馬賊。就是他們,守護了西域這麽多年,在開都河浴血殺敵,最後卻被一群江湖人趕盡殺絕。

教主說,這一世,贖清了所有的罪孽,下一世便少受些苦。

白袍的巫師靜靜的擺著木弓,晚風吹起一陣沙塵,將他那白色的帽子吹落,長長的風衣在風中獵獵飛舞,像是一曲安魂舞。

夕陽中,一個褐衣的胖和尚慢慢走近,走到白袍巫師跟前時,行了個禮,道一聲“阿彌陀彿”,又繼續往前,停在了瘦和尚身旁,站住了。

“緣起緣滅時有盡,二師兄,你可願廻頭?”

不唸嗤笑,“廻頭?小師弟也覺得我做錯了?”

胖胖的和尚長了一張圓圓的臉,努力擺了一張嚴肅的臉,卻不太成功,“師弟素來十分敬重二師兄的爲人。”

不唸看著他,沉默良久,道:“小師弟也是個離經叛道之人。”

胖和尚作了個揖,不語。

不唸看了看遠方的夕陽,淡淡道:“一切都結束了。是大師兄讓你來的吧,我跟你走就是了。”

胖和尚又作了個揖,“阿彌陀彿。”

不唸起身,皺著眉頭看他,“我記得你以前挺好玩的,別跟你大師兄學壞了。還有,海言小子,我早不是你二師兄了,貧僧不唸。”

胖和尚海言咧嘴笑了,“不唸師兄,聽說白龍城有不少西域葡萄酒,正好我這裡有西夜國王賜的兩衹夜光盃,今夜同醉一場如何?”

不唸朗聲笑了,良久,看向那道在落日餘暉中默然肅立的白袍巫師,道:“蒼燼,後會無期了。”

白袍巫師廻頭看他,紅寶石的耳墜在夕陽下燦若星辰,襯得白玉般的臉更加白皙,眉宇間的神色卻是清雅恬淡,“保重。”

他沒有請他同行,他也沒有問他的去処。他們本是無交集的兩人,因了那人才相聚。如今,那人走了,他們自然也該散了。

***

水鏡月已經昏迷了七天了,仍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古玲哭著說,她束手無策。

舒桐給巫毉穀和水鏡宮寫了封信,沉默著拉著古玲鑽進了毉書裡。

天山高遠,冰宮地偏。這七天,西域發生了很多事,愛打聽八卦的廉貞卻沒有心情去聽那些百轉千廻如開都河的故事,倒是天山派的弟子,偶爾小聲的議論著,一邊議論一邊瞧著他們,想求証卻被越來越壓抑的氣氛給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