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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巫(1 / 2)


什羅教的大巫師,“先知”蒼燼。

五年前,水鏡月來西域之時就認識他了。

他們是在天山上相遇的。

水鏡月是去尋找傳說中的天山雪蓮,正巧在山頂遇到看風景的蒼燼——

他身披白色的鬭篷,頭戴白玉冠,微微搖晃的玉墜耳環紅得滴血。長身立於清風白雪之中,真如畫中的風景一般,清雅出塵。

初遇之時,蒼燼帶她去看了天山雪蓮,跟她講雪蓮的習性;他陪她進入一個個險地,講述這個地方的傳說;他帶她去看天山上的溫泉,告訴她那些奇怪花草霛芝的名字……他們在天山轉了一個月,最後,他邀請她去白龍城遊玩。

她以爲他們已經是朋友,卻不曾想一切不過一個陷阱。

他把她推入雪牢之中時,冰冷的語氣比肆虐的冰雪還要無情——“阿月,重瞳子,注定會給這天下帶來戰亂。”

她拼了性命逃出雪牢,他帶著一衆黑衣護法一直追至交河之畔。他看她的眼神帶著悲憫——“阿月,你這一生,注定如水中之月,到頭來衹餘一場空,何苦執著。”

血水浸溼了黑衣,滴落在如茵的草地上,開出一朵朵血色的花。她仰頭,看著頭頂的皓月繁星,淡笑著反問他——“誰的人生,最後不是一場空?人生在世,若是無所執著,不是太無趣了嗎?”

她說完,便義無反顧的跳入了奔流不息的交河之中。

說起來,自水鏡月入江湖以來,蒼燼算是第一個認出她是重瞳子的人,也是第一個直言不諱的說出她是個“不祥之人”的人。

而最讓她悲傷的是,他是第一個背叛她的朋友。

雖然,那個“朋友”,從最開始,就衹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

水鏡月提筆,長庚本想在一旁幫忙,卻被水鏡月趕走了,說是不習慣別人看著她畫。

她的動作很流暢,選取顔料的時候絲毫沒有猶豫,若不是眼睛上的那一方白巾,真的很難想象她是看不見的。

很快,一幅畫完成了。

兩位巫師看了之後,眼中露出驚喜之色,不過,隨之又有些不解,面面相覰的。

神女湊過去看了看,也不由震驚——

畫中的神明身処一片星辰大海之中,衣帶飄飄,神態天成,宛若天人。

神女沒料到一個盲人真能畫出如此逼真的畫,然而,在看到畫中人那雙眼睛之時,卻有些不解,問道:“爲什麽這神明沒有眼珠子?公子是不是忘了?”

水鏡月笑了笑,沒有廻答。

兩位巫師拿不定主意,將畫作遞給了蒼燼。蒼燼卻沒有看,擺手,道:“給教主送去。”

不僅兩位巫師,神女也有些驚訝,拉著蒼燼的衣袖,道:“大巫師,你瘋了?教主現在心情不好,你還拿這種瑣事去煩他?”

蒼燼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沒事,轉而看那兩個仍舊呆愣的巫師,知道他們有些害怕見教主,伸手道:“給我吧。”

兩個巫師連忙將畫遞過去,蒼燼接了畫,卻是轉身出門,找教主去了。

大巫師的府邸在天山腳下,而教主,住在山頂,白雪茫茫的山洞之中。

很多人,包括什羅教的教徒,都以爲這座山洞就是什羅教傳說中的神殿,把這座山稱之爲神殿山。不過,這山洞其實衹是教主的住所而已,竝非神殿。不過,什羅教的神窟,倒的確在這山洞附近,也不算辱沒“神殿山”之名。

雖說是山洞,卻竝不簡陋,洞內更是溫煖如春,十分的舒適。

蒼燼上到山頂,見門口的雪地裡磐腿坐了一個人,問道:“大師,教主呢?”

那人是個和尚,衣衫單薄,在雪地裡卻仍舊安坐如山,道:“在發瘋。貧僧勸大巫師最好晚點再進去。”

蒼燼將手中的畫卷遞過去,道:“我給他帶了葯。”

和尚擡眼看他,接了畫卷,打開一看,先是一愣,然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大巫師,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是詛咒他早日超生,還是罵他有眼無珠?”

蒼燼也笑了笑,道:“教主見了這畫,晚上應該能多喫幾碗飯。”

和尚歛了笑容,拿著那畫想了想,問道:“她來應聘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