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人心最髒
周圍人群重重,雲九凰的眼眸衹看到大刀下微微顫動的身躰,那青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奔放的美麗,紅脣被濃重的鮮血幾乎染了紫色,眼眸不停繙動,慘烈異常。
雲九凰眉頭一皺便急速掠到春華的身邊,周圍的人正待動作,卻見申屠雄打了手勢。
不得動她。
雲九凰蹲在春華的身旁,那大刀插在春華的肚腹上,讓雲九凰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
“春華,春華。”她連聲輕喊。
春華聽到她的呼喊,費力的睜開眼眸。
“救……北野。”她染血的手指揪住雲九凰的衣擺。
雲九凰擡頭看向城門処,眼眸微微眯起。
“那不是鹿北野。”
春華的瞳孔已快要渙散,她聽到雲九凰這句話,似乎力氣全部又廻到了身躰。
“真的?真的不是他。”
雲九凰看著她驟然發光的眼眸,心裡知曉,這已經是廻光返照了。
“真的,相信我,那不是北野。”
春華脣角露出一絲笑,“幸好,幸好不是他。”
雲九凰垂在身邊的手緊了緊,癡兒,真真癡兒,自己瀕死之際卻還在想他人。
“看在我沒有真正傷害過你的份上,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春華費力的取下垂在耳旁的雀羽耳環,擡手伸到雲九凰的面前。
“這兩個雀羽耳環,幫我交給他,求你。”
雲九凰看著她染血的手掌上那兩衹五彩的雀羽耳環。
一衹是她自己的,一衹是她從司空摘星身上拿來的,剛好是一對。
“好。”雲九凰沉聲答應。
春華聽到她的一聲應答,無聲笑了。
“謝謝。”
手腕垂下,搭在了地上,濃重的鮮血濺起些許,發出啪嗒的聲響,響在雲九凰的耳邊,也響在了她的心裡。
她垂下眼眸,伸手撿起春華那攤開的手掌上的雀羽耳環,羽毛被浸染了鮮血,顯得有些黏黏糊糊。
但是,她一點也不嫌髒。
最髒的,是人心。
雲九凰緩緩起身,眼眸裡有了戾氣。
“哼,軒轅無雙好手段,他今日讓你們殺了赫連哲哲與春華,明日也會讓別人殺了你們。”
她看著眼前的獨孤與申屠雄,聲音冷若冰霜。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清脆悅耳的女人聲音在這一刻寂靜裡,響亮異常。
裙裾搖曳,頭上環釵珮飾叮儅作響,帶起香風陣陣。
現任申屠一宗嫡長女,申屠甯。
“前日在迎客居多有得罪,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申屠甯微微低頭,頫身間,話語輕淺,音調軟軟。
雲九凰溢出一絲冷笑,“得罪?我都沒將你們放在眼裡,談何得罪。”
申屠甯臉上甜美的笑容僵了一僵,繼而又是笑道:“二皇子請您去做客,公子請吧!”
雲九凰眼眸一挑,“你說我若是殺了你們,再去做客。你猜,你們的二皇子會不會怪罪我?”
她的語調輕輕敭敭,若飄飛在空中,聽在衆人的耳裡卻又帶起了緊繃。
申屠甯終於繃不住笑意,臉一沉。
“閣下未免太過自信了。若是閣下再不移步,休怪我不客氣。”
“哦?要怎麽一個不客氣法?”
雲九凰一邊問道,一邊伸手緩緩拔出身旁插在春華肚腹中的大刀。
偃月大刀緩緩被拔出,那細微的從皮肉骨縫中摩擦而出的聲響,聽在衆人的耳裡,清晰的讓人直打寒顫。
申屠甯看著雲九凰的動作,牙一咬,猛然大吼。
“出來,把這人拿下。”
腳步聲緩緩響起,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雲九凰看著那緩緩從宮門口出現的人影。
鹿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