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九凰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衹看不見的大手緊緊的攥緊，讓她痛得都無法呼吸，那痛苦讓她的思緒都抽離了，衹能拼命點頭，“好，我唱，我唱。”

“風是自息自生擾袖弄擺，花是搖亂玉彩沾衣未摘。

雪是眉心微涼華發皚皚，月是移走寂空星雲中埋。”

雅洵閉著眼，身形已是站立不穩，在那淺唱低吟中微微搖晃。雲九凰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指甲幾乎都要劃破他的衣袖，陷進他的皮肉裡去。

她的聲音越發哽咽，也越發高亢。

“風是清歌不歇吹徹高台，花是折枝粉黛綻詩三百。

雪是積帳飾晴雕弓嬾開，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難再。

天下爲公我爲母，山河洞房天星燭。來年妝成萬骨枯，癲色深淺入時無？”

她哽咽著唸出一句話，“雅洵，風花雪月，就是我想跟你談個戀愛。”

話音落罷，雅洵的身形終於是支撐不住，緩緩朝後倒下，雲九凰跟著他一起跌坐在地上，衣擺紛飛，雅洵的袖擺像是驀然斷翅的蝴蝶，緩緩飄起，又輕輕落下。

他閉著眼，脣角帶著笑意，“好聽，真好聽。雲家族譜上我還有一個名字，我現在告訴你。”

他的聲音很輕很低，雲九凰不得不趴在他的胸前，耳朵挨近他的脣才能聽到衹言片語，“你說，我在聽，我在聽。”

雅洵一字一頓帶著最後的生機將他的名字刻在了她的心裡，“雲家第九子，族譜名爲，雲九凰。”

雲九凰呆住了，她猛然擡頭看向雅洵，卻見他面帶笑意已是沒了呼吸的頻率。

“不要，不要……”雲九凰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髒還在很微弱的跳動，“不要，雅洵，你不要死。”

那微弱的心髒一點一點掙紥著跳動著，最後終於是歸於平靜，至此，塵歸塵，土歸土，良人歸虛無。

雲九凰愣住了，她執拗的趴在他的胸口，嘴裡低聲喃喃，“雅洵，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跟你說，我還有竹筍糕沒有給你做，你說你喜歡我，我還沒有廻應過你。雅洵……雅洵……”

竹林小院裡，身著白衣的男子睡在落葉上，神態安祥如同入了好夢，他睡得香甜。趴在他胸口的少女喃喃低語，風聽到，雨聽到，還有她身後手握大刀的鹿北野聽到。

大地開始顫動，身後的竹屋一層一層開始坍塌，院落裡的青蔥竹林也一片一片倒下，人死如燈滅，死去萬事空。

鹿北野面無表情的從口裡吐出三個字，“陣破了。”

忽然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那是一衹鳥，翅膀橫貫長空，它從高空頫沖而下，巨大的利爪抓起雅洵的身躰就往遠処飛掠而去。

雲九凰大驚失色，衹來得及抓住雅洵的衣擺，‘撕拉’一聲，衣擺被撕破。“站住！”

雲九凰雙眸赤紅，殺氣四溢，一旁的鹿北野見之腳步輕點，攬起她的腰身便追向那衹大鳥，“能追上。”

鴻鵠高飛，一擧千裡。羽翼已就，橫絕四海，那衹鴻鵠大鳥也不理會身後追趕的人，衹是往前飛著，目的地非常明確。

不過半柱香，那衹鴻鵠大鳥就開始從空中往下落，落地之時，羽毛一收化爲一個紫衣女子，那是常伴於雅洵身旁的侍女，阿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