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下，他在她耳邊輕輕一言。

他說，如果不死，我能不能喜歡你。

雲九凰輕輕的一字一頓在雅洵的耳畔道：“我聽到了，清楚的聽到了。”

雅洵握著她手掌的手驟然一緊，絲絲密密的疼痛開始蔓延，他的臉頰蒼白，幾近透明。

雲九凰直起身子，眼眸一轉便是道，“如果你想讓我假裝沒聽到，那我也是可以的。”

她說罷就作勢準備轉身離開，雅洵的手卻緊緊握著她的手，那麽用力，那麽緊的握著她。

雲九凰一字尾音輕勾，“嗯？”

雅洵沉默了一會兒，呼吸略微變得有些急促，片刻後才是道：“第一次有人這麽保護我，第一次有人給我做竹筍糕，第一次有人牽著我的手說要帶我廻家。雲九凰，我很想看一看你到底長得是何模樣，眼睛是什麽樣，鼻子是什麽樣，嘴脣是什麽樣，臉頰又是什麽樣，可是我連我自己長得什麽模樣都不知道。”

說到這裡他低下頭，脣角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我沒有見過你們口中的藍天白雲，柳樹桃花，更別說其他顔色。雲九凰，我連看你容顔的資格都不具備，又有什麽資格說喜歡？”

雲九凰轉身緩緩蹲下身子，拉起他的手掌一點一點觸碰上自己的臉頰，“我讓你看，可好？”

她拉著雅洵的手掌觸上自己的眼，“這是我的眼睛。”

她說著便在他的掌心裡眨了眨眼，“感覺到沒，我在眨眼睛，我的睫毛應該很長，有沒有讓你的掌心很癢。”

雅洵遲疑道：“有點。”

她將雅洵的手又放在自己的鼻梁上，“這是我的鼻子。”

手掌下移，撫至紅脣，“這是我的嘴巴。”

隨後她拉起雅洵的另一衹手捧起自己的臉頰，“這是我的臉頰。”

雅洵雙手捧著雲九凰的臉頰，手指漸漸自己動了起來，纖長的手指開始緩緩在她臉上摸索，然後觸碰到了她的發絲，柔軟的發絲從他的指尖緩緩而過。

雲九凰一動不動，任由他動作。

半晌後，雅洵收廻了他的手，但是卻固執的找到了雲九凰的手掌，緊緊握住，盡琯臉上神色已經平和，可是耳朵紅紅卻是讓雲九凰看了個分明。

阿筠捧著一曡乾淨衣衫，跨進門來就看到自家少爺和雲九凰雙手交曡的模樣。她先是目瞪口呆，隨後便尲尬的大聲咳了咳，“嗯哼！”

她將衣服放到雅洵的身邊，“少爺，先換衣服吧，免得著涼了生病就不好了。”

雅洵握著雲九凰的手卻絲毫不見力道放松，阿筠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少爺！”

雲九凰無奈的起身，“雅洵，聽阿筠的話，快換了衣服，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好不好。你現在需要休息，我保証，我明天會過來的。”

雅洵問道：“還做竹筍糕嗎？”

雲九凰輕笑，“做，你想喫什麽我都做。”

雅洵聽到這話這才是放開了雲九凰的手，阿筠轉身出了房門，有些不滿的看著還站在屋子裡的雲九凰，“快出來啦，難不成你還要看我家少爺換衣服不成。”

雅洵一聽這話，本就泛著紅意的耳垂這下越發紅了，與那清雅俊秀的白皙臉頰對比起來，格外醒目。

雲九凰憋著笑意走出房外，院子外竹葉沙沙作響，一片瀲灧晴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