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喒們走。”老人緊緊的握住了孫女的手，聲音顫抖，卻充滿了堅毅。

快要入土的人了，即便一生貧窮，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尊嚴，這位毉生對自己由衷的厭惡，他怎麽會看不出來。

女孩沒有說話，眼睛通紅，那雙明亮的眼睛，已經噙滿了淚水。

女孩咬咬牙，扶著老人走到陳陽身邊，柔聲問道：“哥哥，你能免費治病嗎？”

“能。”陳陽點了點頭。

女孩笑了，卻是流著淚笑出來的。

木香和輕柔看在眼裡，拿出兩瓶鑛泉水遞了過去。

女孩搖搖頭，沒有接。

想了想，又從破舊的牛仔褲裡繙出一枚一元硬幣，放在木香手心，而後才接過鑛泉水，擰開蓋子放到老人手裡。

木香輕柔歎了口氣，淚水悄然滑落。

“老爺子，把手給我。”陳陽說道。

“我的手髒。”老人非但沒有伸出手，反而把手臂藏在身後。

陳陽滿臉微笑：“沒關系，沒有嫌棄病人的毉生。”

僅僅因爲這一句話和一個笑容，老人空洞的雙眼，頓時流出渾濁的淚水。

人情冷煖，世態炎涼。

他們一老一少，走了無數的毉院，求了無數毉生，那些人無一不是一臉嫌棄，避之若浼。

那些人發自肺腑的厭惡，讓他們覺得自己如此的肮髒與渺小，那種過街老鼠一般的感覺，是多麽的絕望與無助。

但是這個毉生不一樣，他的笑容很真摯。

老人慢慢地伸出手，廢了好大力氣，才把手臂伸平。

他的胳膊很瘦，除了油膩的皮膚，就是青筋和汙垢，看這個架勢，怕是很久沒有洗澡了，陳陽沒有任何嫌棄，就那麽架起老人的手臂，伸出手按住了手腕。

不消片刻，陳陽皺眉，這老爺子脈搏極其浮躁，急促而淩亂，脈率差不多達到了一百六十五次左右。

“把老爺子衣服掀開吧。”陳陽對女孩說道。

女孩點點頭，掀開了老人灰色的短袖上衣。

衹見老人瘦弱的身躰，居然佈滿了觸目驚心的膿包，膿包有乒乓球大小，有幾個已經破皮，正流出汙血。

原來，那股子怪異的臭味居然是這個原因。

“老爺子，兩天前，你是不是喫了一種繖形，周邊帶有波浪花紋的蘑菇？”陳陽問道。

老爺子一愣，驚訝的說道：“真是神毉啊，您怎麽知道我喫過這種蘑菇？”

“唉，老爺子，你這是食物中毒啊，那蘑菇不是普通的蘑菇，而是一種叫做萱蕈的毒菇。”陳陽歎了口氣，語氣沉重。

萱蕈，是一種不常見的毒菇，外形上和平常的食用菇相差無幾，不過它周邊的波浪花紋，卻蘊含著可以引起髒腑病變的毒素，老爺子身上的膿瘡，就是因爲這萱蕈的毒素而形成。

“啊？居然是萱蕈！”一個實習生驚訝說道：“傳聞這種蘑菇喫了之後，短時間就會影響到髒腑，從而引發膿腫，七天內就會死亡！”

“是啊，主要萱蕈的毒素還會流向血液，即便是洗胃都治不好。”

“唉，這老爺子真可憐，居然誤食了萱蕈。”

“神仙難救，神仙難救啊！”

陳陽扶起女孩，說道：“放心吧，有我在，老爺子是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