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太太都聽不下去了：“這人乾嘛的？孩子小，不見得什麽都懂。要慢慢學習慢慢懂的。”

“什麽孩子小就不該懂？是你們的教育方法出了問題。他應該懂的，矇娜麗莎才是寶貝，而不是什麽紅雞蛋！”

磊磊聽著有人這樣說他心裡的寶貝，小臉蛋擰成一團，既憤怒又傷心：他小爺惹人家什麽了？被人家批評自己的寶貝紅雞蛋？媽媽給他的紅雞蛋，每年才給兩顆。

可以讀出兒子心裡話的甯雲夕，急忙抱抱兒子先安撫安撫。

在媽媽懷裡的磊磊抽了抽小鼻子：“媽媽。”

有錯嗎？紅雞蛋是他的寶貝有錯嗎？

“沒錯。”甯雲夕告訴兒子，“沒錯兒。哪有錯兒了。之所以每樣東西能成爲別人心裡頭的寶貝，都是因爲那東西和這人心裡面産生了聯系，帶動人的感情。不然，都不是心裡頭的寶貝。藝術品是一樣的道理。”

“你說什麽？藝術品是一樣的道理？”那老大叔聽到她這句話又氣沖沖跑廻來，手幾乎要指到她臉上指罵，“藝術品是人類文明歷史上的瑰寶，你不要糟蹋了藝術品三個字。不懂就不懂，不要自以爲自己懂。”

甯雲夕站直了，和眼前這個人冷靜地進行理論：“這位同志，你知道爲什麽矇娜麗莎會變得擧世聞名嗎？你認爲看矇娜麗莎的人，有多少人懂得達芬奇在畫裡面運用的技法？更多的是普通的民衆，之所以他們看著矇娜麗莎覺得好，是矇娜麗莎的微笑觸動了他們內心裡的感情，引起了他們某種強烈的共鳴感。而一個沒有感情的畫家，哪怕他技法再高超，沒法獲得人們在情感上的共鳴感，他的畫一樣是一錢不值。藝術來源於生活，這句話，讀過書的人都知道。”

“這——我贊成你那句藝術來源於生活的話，但是，藝術必須是高於生活！所以，藝術品不能和紅雞蛋聯系在一起。”

關於這話，現場中忽然有個家長說道：“什麽藝術品？等你沒飯喫的時候，看看是不是紅雞蛋比你那藝術品寶貴？”

這是從那些艱苦年代飽受飢餓的過來人的肺腑之言。餓得要死了，還守著幅不能喫的畫？矇娜麗莎都得賣了去換食物。你不想活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活了。

老大叔的臉漲得一片通紅。

磊磊得意地敭起小眉毛，那些奶奶阿姨說的對，紅雞蛋很重要，不比藝術品差。

“孩子嘛。你和他講藝術品，空口講，他能聽懂嗎？你給他講喫的，他天天要喫的零食，他肯定聽得懂。我個人認爲，這位小同志的媽媽說的挺對的。紅雞蛋在孩子心裡面的重要性堪比藝術品。拿這個打個比方，孩子就明白了，會像珍惜紅雞蛋一樣去珍惜藝術品。”

實際上，甯雲夕自己都沒有想到，現場驟然出現一面倒支持她的聲音。

小穀媽媽和包太太從之前的那股子緊張，到現在的開懷大笑。其實這種情況不難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