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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第一小队(2 / 2)

“医院里的病号,居民说j国军医动过手术,也许没抢救过来。中队长早先检查过,确认死了,要求我们处理好。”

“这也用得着请示?有石灰盖石灰,没有就埋深点再埋。能办到到的尽量办到,要给战区人民留下好印象。”

“那我埋了。”

“废话!”上校扯掉耳塞。

自从一小队全军覆灭、教导员牺牲、中队长调职,整个一中队都变得不太正常,话少了,事多了,畏手畏脚。二中队长司徒昂平调一中队后也变了,上级原本希望他的果敢作风能重振第一中队遭到重创的士气,然而事与愿违,明明是可以独挡一面的任务,他总是请求大队长亲自压阵。

胡安上校感到愤怒。

我的尖刀中队!你怎么了?

几百米以外的小镇,第一中队第二小队的工兵铲正刨着泥土。

等待处理的尸体被抬上来,据说是一对恋人――不知是谁先说的,所有人深信不疑。既然是恋人,就包在一起,埋在一起好了。

“挖好了,”小队长放下工兵铲,看着中队教导员。

“看我干嘛?”

“你是中队领导。”

“挖好就埋呗,”教导员感到无奈。

他刚从沈阳军区特战大队调来不久,跟这些人呆在一起,他发现自己也变傻了。不就埋两个人吗?犯得着一再请示?

小队长“嗯”一声,转身说道:“埋!”

十几只工兵铲一齐工作,顿时尘土飞扬。教导员灰溜溜闪到一边,怨念地抖落身上的灰尘。这群小子不但傻得可爱,而且排外。这么想着,他又想到一个多月来没说几句话的中队长。第一中队号称尖刀,每次路过其它中队营地都不敢大声说话,这与军事主官的个性有很多关联。军人一旦失去争强好胜的“劣根”,就等于丧失作战力。都说哀兵必胜,这句话到了第一中队身上偏偏不起作用。他觉得脑袋越来越疼了。

“洞两、洞两洞两?狗干的!给我老子回话!”

后半句脏话终于吼出点杀气来。教导员嘿嘿一笑,慢条斯条按下通话键,“我是洞两,你用一小队的频道通话,按规定得先报家门,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司徒昂、司徒中队长?”

“人、人呢?”

“什么事慌慌张张,神舟飞船坠落了还是中央一号遇刺身亡了?”

“我问你人呢!”

“什么人?”

“该死的慢性子,死人!死人埋了没!”

“你才是慢性子,死了不埋等长虫?”

“刨!赶紧刨出来!快,我马上就到。”

对方说挂就挂。教导员愣了一会儿,扯了扯一名队员的衣角,“你等一下不,不对所有人!所有人停下!狗干的全给老子停下!”

胡安赶到小镇时,司徒昂正蹲在地上喘气。地上平躺两条尸体,几名军官轮流向前做人工呼吸。

“什么情况?”

“没死,”司徒昂还在喘气。前去接应的第一小队不在现场,想必蝉联三届铁人赛冠军的司徒昂又活了,否则他不可能跑得比所有人都快。

“你不是检查过了?”

“先、先救人。”

“回去有你受的,”胡安抵抗着身体里莫名魔鬼,走到尸体旁,撵走一脸倒霉样的第一中队教导员。“看着点,做人口呼吸首先要心平静气,”

说着,胡安俯下身体,从那以后他再也无法心平静气。

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总参二部特勤局陆航大队飞行员胡丽上尉在回忆录里是这么写的:

我当着三十几个臭男人的面脱掉上衣。

比起那位裸体惨遭围观的小美人,我要幸运得多。

其实衣服有很多,用不着我来脱。

但是我想。当小美人醒来,看到这堆臭男人里还有一个只穿了内衣的女人,会找到一点心理平衡,不至于又吓晕过去。

事实证明我错了。

穿着我衣服的小美人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盯着叔叔,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似的。

她问:“猫儿哥呢?”

叔叔回答:“你还是先关心旁边某个人吧。”

接着小美人晕了过去。

那个下午很安静,很混乱,叔叔的表情很奇怪。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所有人都意识到叔叔认识这对恋人,叔叔假装不认识,他们也假装不知道。叔叔的脸上分明写着三个事实:一、他们是恋人;二、是军人;三、中国军人。

我真不知道该感慨他们命苦,还是妒忌他们命好。

两个月后我因婚事调离特勤局。老公说梦话告诉我,他差点弄死红蜘蛛部队的行动上级。

多年之后,我在加拿大民用航空管理学院深造时看到风韵犹存的老美人。

她认出了我,并轻轻走过来对我说:

他老公始终无法面对我老公,因为我老公的战友伍眉少校和第一小队所有成员,是为他老公而死。

说这话时,战争已经结束了十年有余,她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继续沿着碰见我的那条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