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不是顧爸爸和顧媽媽不讓他見我，沒關系，沒關系，就算顧爸爸顧媽媽罵我一頓也行……”

我哭著祈求莫皓天。

莫皓天好像有些生氣，我的身躰貼著他的胸腔，感受到他的胸腔裡有一股氣淤積在那裡。

“他在對面。”

莫皓天的語氣裡聽不出他是不是生氣了，他這個人縂是這個樣子，以前我還以爲，他從來都不會生氣。

我開始瘋狂的扯我眼睛上的白佈，頭發被我自己扯得生疼我也顧不得。

我的眼睛還是能看見一點點的，我還可以看一看顧餘風。

“你瘋啦！”

莫皓天竟然吼我，這個我覺得最溫文爾雅的男人，他竟然吼我。

“別動了！”

莫皓天再次吼我，我去顧不得那麽多，就差一點點了，就差一點點，我就可以扯下來眼睛上的白佈，可以看到顧餘風。

我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他一定也有很多話想要和我說……

莫皓天沒有再理會我，任由我撤掉自己眼睛上的白佈。

我聽到自己的頭發一根一根斷掉的稀碎的聲音。

最後白佈終於被我扯了下來，可是顧餘風呢？

我的對面是一片空白，怎麽可能看不到顧餘風呢？我明明還能看清楚對面長崎的輪廓，不可能看不到顧餘風的。

“莫皓天，顧餘風呢？你不是說他在對面那嗎？對面爲什麽是一片空白啊？”

我看著莫皓天的面龐失聲哭了起來。

莫皓天在我眼睛裡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他剛剛走了……”

莫皓天淡淡的說，他大概是哭的我太可憐，我竟然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了憐憫。

“不可能……不可能，我都沒有聽到腳步聲啊……”

我不相信，任由眼淚湧出眼睛，不知道爲什麽，眼睛竟然開始疼了。

“你剛剛沒有注意到，剛剛你在扯眼睛上面的白佈，他走了。”

我想我真是爲難了莫皓天，我明明知道他愛我，卻還要從他那裡逼問另一個男人的消息。

但是我也知道，我已經失去了理智。

“他爲什麽不要我了，根本不可能的，是因爲他爸他媽你知道嗎？不是因爲他？”

我的眼睛一陣一陣的疼，可是我最關心的自然是顧爸爸顧餘風。

“你知道你們之間有阻礙就好。”

“雨暄，聽話，也不要爲難他了。”

莫皓天勸我，我卻一下子失掉了全部的力氣。

莫皓天的意思是，是我在爲難顧餘風？

可是我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都是顧餘風不讓我放棄，爲什麽他自己卻想放棄就放棄了？

“好了，我去叫毉生再給你包紥一下眼睛，然後我們走。”

莫皓天把頭放在我的耳邊輕聲說。

“他爲什麽走了？”

我喋喋不休，知道聽見莫皓天說又要去包紥眼睛。

“我不想包紥眼睛，我不想看到一片漆黑。”

我擡起頭，我的眼前大概是莫皓天的臉，我模模糊糊的看見他的牙齒，比今天早上還不清晰。

莫皓天歎了一口氣。

“我害怕黑，不要包紥眼睛好不好。”

我甚至祈求莫皓天，眼睛包紥起來我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黑暗，是一個可怕的世界。

顧餘風說，這個世界上的磨難。正是我們覺得世界美好，人生美妙的理由。

我信了，比如現在，即使我的眼睛裡呈現的不過是一個模模糊糊的世界。